艾拉曾经见过巨龙,不过是坠落的龙,因为曾经的她,视线无法触及星空。
尽管只要她愿意,即使是遥不可及的星空对她来说也是触手可及。
但她终究只是滞留大地的折翼之鸟,能够触碰也并不代表能够翱翔。
那一天,那头坠落的巨龙重重的摔落在大地上,她与龙对视,她身下的信徒与巨龙对峙。
谁都没有贸然发起攻击,直到巨龙再一次振翅,直到身形庞大的龙变成一颗黑点,从此,艾拉再也没有见过龙。
在离旅店不远的地方,有一座观星台,已经废弃了,也有说是瞭望塔的,还有说是为了防范从天空来袭的巨龙的,总之众说纷纭。
其实那个地方也不算高,大概也就十来米,不过已经是冉巴尔除了领主府之外最高的建筑了。艾拉在刚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很喜欢那个观星台,平时散步的时候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也会特意的去那儿看看。
观星台已经很破旧了,据说是过段时间就会拆掉,毕竟现在几乎都没人能够说出来这里的真正用途,以后会不会建造新的也难说。
不过等艾拉上去的时候,平时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居然已经有了访客。
“苏尔特?”
艾拉有些意外,看苏尔特的样子,他是来……看星星的?
噗。
艾拉有些想笑,为什么突然感觉这家伙还蛮可爱的嘛。
苏尔特原本正全神贯注的仰望星空,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,这才收回思绪,朝身后看了一眼。
‘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儿?’
“你也喜欢在这里看星星啊。”
艾拉自来熟的走到苏尔特身边,有些陶醉的看了看夜空,随后视线下移,注视着从这个高度能够俯瞰到的夜景,莫名的让人心情愉快。
“我没有在看星星。”
苏尔特看了一眼为眼前的景色沉迷的女孩儿,她叫……艾拉是吗?
“我在看天空。”
“诶……”
艾拉有些不明所以,天空?天空上面不就是星星嘛?难不成是在看月亮?
苏尔特也不做解释,只是呆呆的,注视着点缀着无数的闪耀的宝石的天空,艾拉发现,他的眼中似乎充满了怀念。
“是……想要再度飞到天上去么?”
艾拉小声嘀咕,却被苏尔特听见了,他转过头来看了看艾拉,又苦笑着将目光转到了天上。
“如果只是想要找找飞行的感觉,我或许可以帮你。”
艾拉小声说道。
“不用了,我并不是永远的离开了天空。”
苏尔特淡淡的说道,说到底,他也不是属于天空的生命,只是,只是当学会飞翔之后,就很难再忍受永远匍匐于地面了。这或许是一种来自于天空的诅咒。
只要是经历过飞翔的生命,就会开始恐惧失去翅膀,当预感到自己将要坠落的时候,则会拼命的想要让自己飞得更高,更加的接近太阳,直到自己的一切被彻底融化,直到自己如同折翼的伊卡洛斯一般坠落。
扪心自问,苏尔特并不觉得飞翔是自己的生命,但是当他失去翅膀之后,仍旧会为了天空而感到渴望。
“哦……”
艾拉觉得苏尔特讲话绕绕的,于是便不再搭话了,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风景。
“飞翔,是什么样的感觉啊。”
看了一会儿,天空中飞过几只小巧的鸟儿,在夜风中嬉戏打闹,钻进深黑的天幕消失不见,不多时又从星星后面飞出来,像是在天空中舞蹈的舞者,艾拉不禁感叹道。
“你……没有飞翔过吗?”
回想着刚刚艾拉说过的话,苏尔特有些意外的样子。
“我能做到的,只是让自己漂浮在空中啦……和飞翔有很大的差别吧?”
艾拉轻轻地摇了摇头,回答道。
她可以用类似念力的能力让自己飞起来,只是……那个办法相当于给自己的身体外侧包裹了一层防护罩,虽然能够停留在半空,却无法感受风的流动,仿佛天空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,那并不是飞行,只是在天空中行走罢了。
“实际上,只要脱离了地面,就能够称作是飞行了。”
苏尔特说道,他似乎很喜欢关于天空和飞行的话题,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。
“脱离地面?那……跳起来也算?”
“当然。”
苏尔特肯定的回答:“只是很短暂的飞行罢了。”
“诶……”
“毕竟所有的飞行,不过都是朝着地面,没有永远能够停留在天空的事物,哪怕是太阳,也会从天空落下不是吗?”
“哦……”
艾拉点了点头,虽然觉得苏尔特说的很有道理,可是这种仿佛被说教的感觉令她稍微有些不爽,于是便开口抬杠道:“我听说有一种无脚鸟,一生都生活在天空中,如果累了就会在风里休息。”
“可是当它们死亡的时候,一样会坠落到地面。”
“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没什么,说起来,我很少听见人类能够拥有飞行的能力呢。”
艾拉说道,她是不想再跟这个家伙聊关于“飞行与坠落”的话题了。怎么感觉,比起自己,这货更像个杠精呢?
“我不是人类。”
“诶?”
艾拉下意识的往旁边走了几步,虽然眼神中并没有戒备,不过还是有些惊讶。
‘魔人么?怪不得说自己会飞呢。’
“反应这么大干什么,如果没有猜错的话,你也不是人吧?”
你怎么骂人呢!我怎么不是人了!
艾拉无奈的扶额:“咳咳,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好吗!”
“你的身上并没有生命的气息,但是也没有不死族身上腐烂的气息。介于一种半生半死的状态,总而言之,至少不是纯粹的人类吧?”
“那你呢?你是什么东西?”
艾拉有些没好气的回怼道。
“我不是东西,我是龙。”苏西德皱了皱眉头,强调道。
“龙?”艾拉撇撇嘴:“我还女神呢。”
“我真的是龙!”
苏西德再度强调道,严肃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。
“诶……那、那你跑到人类城市来干嘛,还变成人类的样子,是想要搞破坏吗?”
苏西德有些无语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女,很想告诉他,龙族才不会闲着没事儿跑到人类的地方搞破坏。
“我犯了罪,被剥夺了翅膀,流放了。”
苏西德叹了口气,解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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